放学后,宫本只让我们两在他的办公室短暂停留。他问到了舞厅门票的事情,我告诉他我们已经用了。
宫本并没有表现出太吃惊,只是淡淡提醒我们要以学习为重。这次它并没有慌着拉着我离开宫本的办公室。
它翻开课本,问我课本里还有多少不懂的东西。我告诉它,我已经很久没听过历史课。
我正在慢慢适应这个毁灭性的过程,它竟然开始教我学习。我以为它对这个国家的历史一无所知,可他竟然流畅背出了那些令人发疯的幕府战争。
就算我遇到了不懂的地方,它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。
【见笑了,也许我并不太适合干学习这种事。】
【今天这是怎么了,你们两竟然会主动留下来学习。发生了什么。】
宫本坐在我旁边,看着教科书上那些涂鸦。他差点笑喷。
【拉克莉,你好好教教他。这都是些简单的常识问题,阿迪贝。】
替我拿来两摞历史课笔记,让我把这些笔记填进教科书里。
【谢谢你,宫本老师。】
拉克莉起身朝着他微微一鞠躬,宫本惊呆了,放下包。一脸不解望着我们两。
【你们俩...今天这是怎么了?】
换做是以前,它只会朝宫本怒目而视。而它今天却...
我和宫本一样吃惊,宫本被吓的不轻。我呆坐在宫本办公桌旁,张大嘴。
【拉克莉,你在班上成绩还不错。既然如此,你就替我好好教教这小子好了。】
拉克莉微微一鞠躬,瞳孔里红光闪烁,我总算弄明白。它的瞳孔闪烁次数,是它情绪变化的直接表现。
我能读懂它的情绪,这样我和它就两不相欠。我们都能读懂对方。
宫本离开办公室前叮嘱我们,离开的时候锁好门。很快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,它转过身重新坐在我旁边。
【在想什么?】
它问道,眉毛拧在一起。
【没什么。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,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。】
我放下笔,转头看着它的颈饰。
【你很没精神。说给我听,阿迪贝的过去。】
【这阵子,我觉得自己变的不像是自己。藤崎的事情对我冲击很大。今天看着藤崎空荡荡的桌子,我伤心极了。我没能把她从那混球手里抢回来,但是她自己选择了那条道路,到头来我什么也没做。】
【阿迪贝不用自责。我陪着你。】
它轻轻扶起我的脸,把额头放在我头上。让我感受到它额头的温度,以及柔软的触感。
【我本以为,我们能和她建立起信赖关系。】
【那不是你的错,阿迪贝。如果你和这个人类女人在一起,那么受伤的肯定会是你。】
我微微笑了笑,它读懂了我。第一次以来,它没有想要向藤崎复仇。
【我在来到这个国家之前,我曾经下过决心。我要在这边混出个人样,可是现在。别说混出人样,我只换来了一脸OK蹦。】
【虽说这一切只是你对自我价值的单方面,但是如果你难受了,我就陪着你。】
我把自己的头从它额头上拿开,起身走到窗边。它也跟了过来,和我站在一起。
【是的,没错。我之前满脑子只有复仇,我只想着把你赶出地球,这样就能救回川尾同学。我太天真了,就算我救出川尾同学,又能怎样。现在整个世界都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。】
夕阳如血,窗外被染成一片金黄。我盯着操场上还在慢跑的人发呆,它紧靠着我。轻轻牵起我的手。
我已经数不清自己和它究竟在一起,看了多少次夕阳,多少次日出。
【你们的星球上,也有日落?】
我问道,它转过头,看着我的眼睛。摇了摇头。
【在我们的母星,没有光线,也没有空气。我们能看到的,只有一望无际的紫色土地。】
紫色泥土,我回想起了我的梦境。那里面也有紫色泥土,以及一双双藏在雾里的红色眼睛。
【你也会想念母星不是吗?看来我们在这点上有着毋庸置疑的共同点。】
【你还想要救出这个叫做川尾的女人?】
它垂下眼,我能闻出它身上的薰衣草香味。我猜它一定是为了改变在我面前的形象,拼命让自己学习着人类世界的东西。
微不足道,平凡而令人震惊的改变。
【无须多问,我必须要救出她。我会让世界重新回想起,川尾同学。让她回到正常生活中。我也会...】
我转头直勾勾地盯着它,它的瞳孔中的红光正在闪烁。
【你说的没错,我想要救回川尾同学,但我也不希望你离开地球。就算你们战争结束了,你也能留在地球不是么?保不准那个时候,我们能找到其他什么办法,让你不借助人类的身体,也能活下来的办法。】
【你能这么想,我很开心,但是你要知道,那是不可能的。】
【不...你错了,我花上了好些时间,我以为我自己和你没有任何共同点,知到今天为止,我找到了。你和我一样并不喜欢自己的族群。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,如果能找到某种办法,救回川尾同学,同时能让你继续留在地球的办法。不管用多久,我一定会找到办法。】
它沉默了,这是它第一次没有正面接我的话。它握着我的手变得更紧,夕阳余晖中,它眼中的泪珠闪闪发光。
【藤崎的事情,我恨自己,同时也明确了,我接下来接下来要走的道路。我会改变我的做法,不再仅仅只是为了川尾同学。我不为别人而活。】
我仿佛被埋葬了数百年,我在前方,世界正在苏醒。
我们在饥肠辘辘,暴力的驱使中,复生。我闭上眼睛,这不是它。它现在紧靠在我身旁,就像一只乖巧的猫咪般。
会找到办法的,我们一定能找到某种方法,阻止泽拉格尔的战争,救回川尾同学,以及拉克莉。
【在这之前,你先把考试应付过去才行,我继续教你学习。】
我被它从新拉回到办公桌面前,打开历史课本,它威逼我记下这些该死的幕府历史。时间一分分过去,希望在另一方油然而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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